中国人与茶的渊源可谓是刻在了基因里。陆羽《茶经》里说,神农氏遍尝百草中了毒,吃了茶叶才解了毒,因此传给世人这个良方,人们就开始喝茶了。
中国人最早把野生的茶树驯化,种植,栽培,由此开启了人类漫长的饮茶历史。在之后的两千年里,茶叶漂洋过海,出现在东亚、南亚乃至遥远的欧洲人的餐桌上,不断惊艳、塑造着他们的味蕾。难怪英国剑桥大学人类学名誉教授艾伦·麦克法兰要说:“茶、咖啡和可可,只有茶征服了世界。”
在古代,民间将“柴米油盐酱醋茶”称作“开门七件事”,文人又将“琴棋书画诗酒花茶”列为“八大雅事”,从物质到精神生活,始终离不开一个“茶”字。
想要享受一杯好茶,须有恰切的心情。饮茶在陆羽之后逐渐脱离了“解渴”这种最初的生理需求,成了中国人自处时的良伴,因此,“闲”就成了饮茶的首要因素。
人在忙碌的时候,感官多集中在思考或者视觉上,这个时候嗅觉跟味觉都是退居在感官之后存在的。 即使在踏春的时候,很多人拍了许多照片回来,也不一定感知到所去的山水中有多少种香花,它们都是什么香型。所以只有松弛下来,得闲了,身体才能用嗅觉去敏锐捕捉香味,体会茶香带来某种心灵的宁适。
饮茶的佳境,古今与中西,竟有奇妙的共通。茶最初是解毒去瘴的药饮,饮后可以让人清凉、安静。佳境,成了在饮茶的时候自我独处的一个必需的场景条件。
古人对于佳境有自己的见解:“明窗净几,佳客小姬,访友初归,风晴日和。”16个字,概括了人生以茶为媒介,所蕴藉的美好。
在有100多年下午茶历史的英国,流传着一句俗语:“咖啡让你兴奋,而茶叶让你保持冷静”。伦敦丽兹酒店的茶道大师(Tea Master)吉安多·司卡诺(Giando Scanu)先生说:“茶不仅能带给人愉悦,也是一种非常健康的饮料。”作为一个意大利人,以前每天要喝好几杯浓咖啡的他,现在只喝茶了。虽然茶叶里面也有咖啡因,但茶叶释放咖啡因的效果也和咖啡不一样,它以一种更慢的节奏释放,某种程度上而言对身体更好。
什么是饮茶者的理想气质?陆羽在《茶经》中说:“茶之为用,味至寒,为饮最宜精行俭德之人。”香港非物质文化遗产咨询委员会主席郑培凯认为,“茶性俭”把饮茶提升到道德伦理的精神领域。赋予茶以简朴、清高、文雅、敬谨的品质,进入了“清风明月”的境界。
虽然人们对茶的种类偏好不同,绿茶、红茶、乌龙茶、黄茶、黑茶、白茶;主流的饮茶方式也在不断演变,从唐代的煎茶,宋代的点茶,再到明代以来的泡茶。茶的古典派、浪漫派和自然派各有拥趸,但有一件事始终不变:茶被视作精神符号,成了人与人之间彼此辨别气味、自我陈说的有效媒介。可以说,茶已经成为了东方人的一种社交饮料。
茶壶、茶杯,其内亦有大乾坤。清人翁辉东《潮州茶经》有云:“茶壶,俗名冲罐……宜小不宜大,宜浅不宜深,其大小之分,更以饮茶人数定之。爰有二人罐、三人罐、四人罐之别。”壶小能酿味,益留香。
陆羽认为,喝茶时青瓷比白瓷好,因为青瓷的釉色配合茶汤,让饮茶者联想到青山绿水,可以感受大自然的色泽,体会天人合一的境界,有中庸和谐之美。不过到了宋代,上品的茶汤呈白色,这时只有深色的瓷碗才能起到映衬作用。褐、黑、紫等颜色的茶盏,因而蔚然成风。
《茶经》中说,以山水为上,江水为中,井水为下。但也不是什么山水都可以,要捡取“乳泉,石池慢流者上”,不要涌流的瀑布的水,也不要山谷里浸满不泄的水,山水要乳泉,要浸漫于石上的,瀑布的水、淤积的水都不是好水。
关于煮水用什么火,最著名的,莫过苏轼的《汲江煎茶》:“活水还须活火烹,自临钓石取深清。大瓢贮月归春瓮,小杓分江入夜瓶。雪乳已翻煎处脚,松风忽作泻时声。枯肠未易禁三碗,坐听荒城长短更。”活火何解?即有焰之炭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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